五胡十六国略谈 | 前燕篇(三)令人唏嘘的慕容兄弟

日期:2017-06-13 07:46:13 作者:fuli 浏览: 查看评论 加入收藏

五胡十六国略谈 | 前燕篇(三)令人唏嘘的慕容兄弟


慕容廆死后,继其位的乃是廆第三子·慕容皝(“皝”读作“晃”)。


慕容皝字元真,史称皝“龙颜版齿,身长七尺八寸。雄毅多权略,尚经学,善天文。”慕容皝掌权之初用法严峻,国人多不自安;又与其多名兄弟关系不睦:皝兄慕容翰、弟慕容仁皆有雄才,立功颇多,广得人心;最小的一位弟弟慕容昭有才艺,这几人曾经皆有宠于慕容廆,这令慕容皝心颇忌之。

 

慕容廆一死,这兄弟几人之间的关系彻底决裂。慕容翰无奈之下出奔段辽;慕容昭为慕容皝所杀;慕容仁与皝刀兵相见,一度据有辽东之地,并得到了段辽及鲜卑诸部的应援。

 

兄弟之间的不合,似乎成了一种附体在慕容氏身上的恐怖诅咒——前有慕容廆、吐谷浑遥隔万里,而今,则有慕容皝和慕容翰之间的斗争。咸和九年(334年),段辽遣兵袭击徙河,未能克之;辽复遣其弟段兰与慕容翰带兵进攻柳城(在今辽宁凌源县凌源镇),柳城都尉石琮、城大(指一城之长)慕舆泥并立守城。段兰等人攻之不克,只得暂时撤兵。

 

段辽闻兰等出兵不利,非常生气,下令让段兰无论如何都要攻陷城池。在短暂的停歇之后,段兰在展开攻势。这次段兰来势汹汹,“士皆重袍蒙楯,作飞梯,四面俱进,昼夜不息。”石琮、慕舆泥进一步加强城池的防御,段兰依旧未能打破柳城。

 

慕容皝见柳城受到段兰的猛攻,便派慕容汗和封弈出兵增援。临行前,慕容皝对慕容汗说:“贼众气锐,难与争锋,宜顾万全,慎勿轻进,必须兵集阵整,然后击之”,意在提醒慕容汗不可轻举妄动。可慕容汗性格“骁果”(勇猛刚毅),率领千余骑人马为先锋,向前直进。封弈拦之不住,慕容汗的兵马与段兰相遇于牛尾谷,汗军惨败,死者大半。封弈重整军阵,奋力死战,得以保全。

 

段兰赢了这一阵,计划乘胜而进,穷追猛打。慕容翰怕再打下去会导致慕容皝走向灭亡,便对段兰说:“夫为将当务慎重,审己量敌,非万全不可动。今虽挫其偏师,未能屈其大势。皝多权诈,好为潜伏,若悉国中之众自将以拒我,我县军深入,众寡不敌,此危道也。且受命之日,正求此捷;若违命贪进,万一取败,功名俱丧,何以返面!”段兰似乎看穿了慕容翰的心思,反驳道:“此已成擒,无有馀理,卿正虑遂灭卿国耳!今千年在东,若进而得志,吾将迎之以为国嗣,终不负卿,使宗庙不祀也。”段兰口中所说的“千年”是慕容翰、慕容皝的胞弟·慕容仁的小名。


慕容仁与慕容皝的决裂是相当彻底的,两者兵戎相见,各自为政。段兰是看破了慕容翰的心中所想的。所以他一语道破之:“卿正虑遂灭卿国耳!”但他也为慕容翰的处境考虑,所以他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慕容翰:“今千年在东,若进而得志,吾将迎之以为国嗣,终不负卿,使宗庙不祀也。”意思是说“如今慕容仁在东,我们如果联合起来,消灭了慕容皝,到时我便以仁为你慕容氏之主,到底不会辜负于你,使你慕容一族消亡。”

 

段辽说要迎慕容仁为“国嗣”,那他为什么不以慕容翰为之呢?这里便涉及到一个问题,那就是慕容皝、慕容仁是慕容廆的嫡子,而慕容翰虽年长,却是庶子。遵循“立子以嫡不以长”的古训,吐谷浑、慕容翰的处境是一致的。

 

听了段兰之言,慕容翰回应道:“吾投身相依,无复还理;国之存亡,于我何有!但欲为大国之计,且相为惜功名耳。”段兰说破了慕容翰的心思,慕容翰在此只得放下狠话,以表自己绝无心系慕容皝之理。说完,他便打算领着自己的部众撤回。段兰不得已,只好也随之一起撤退。

 

在危机来临,生死存亡之际,兄弟之情到底还是绽放出了光芒。或许,慕容翰为的并非单单只是慕容皝,他所要拯救的是慕容皝辖下所有的鲜卑同胞。总之,经此一番,段部的攻势便停了下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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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慕容皝与慕容仁之间的恩怨却愈演愈烈。咸康二年(336年),慕容皝讨伐慕容仁,仁兵败被赐死。

 

咸康三年(337)年,慕容皝称燕王。


咸康四年(338年),慕容皝与雄踞中原的石虎爆发了一场燕、赵大战。石虎大败(事见《后赵篇(七)》)。而后慕容皝灭段辽、伐高句丽,威行一方。

 

段辽覆灭后,慕容翰流离失所,只得投奔宇文部。然而,慕容翰的才名颇遭宇文部首领·逸豆归所忌——于是,他只好装疯卖傻,以此来消减宇文部对他的猜忌。慕容皝此时也思念起这位兄长来,便派人把他迎了回来。慕容翰归来后,为慕容皝出谋划策,屡建奇功。

 

建元二年(344年),慕容皝与左司马·高诩谋伐宇文逸豆归。宇文部素来都是慕容氏的一大心腹之患,不得不除。凭借诸将之力,慕容皝打破宇文氏。宇文逸豆归大将涉夜干被斩;逸豆归逃亡漠北,死于途中;宇文氏由是散亡。

 

在同宇文部的交战中,慕容翰作战英勇,冲锋在前,以至为流矢所中,负伤卧床多日不起。之后伤势渐渐好转,他就试着外出骑骑马。结果,他的这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,却被好事者在慕容皝面前粉饰再三:他们说慕容翰声称受伤不出,但却在家中私习骑乘,恐怕要掀起变乱。慕容皝一向都颇忌慕容翰的文武才略,便下令赐死了慕容翰。临终前,慕容翰说了这么一番话:“吾负罪出奔,既而复还,今日死已晚矣。然羯贼跨据中原,吾不自量,欲为国家荡壹区夏。此志不遂,没有遗恨,命矣夫!”说完,慕容翰饮药而卒。

 

慕容翰到死依然想着要为慕容鲜卑成就霸业。可惜,慕容皝终究还是容不下他……

 

永和元年(345年),慕容皝遣其子慕容恪讨伐高句丽,攻下南苏,置戍而还;后一年,又遣世子慕容儁帅慕容军、慕容恪、慕舆根三将军一万七千骑袭夫馀。数年中,慕容皝“南摧强赵,东兼高句丽,北取宇文,拓地三千里,增民十万户”,堪称北方一雄。

 

永和四年(348年),慕容皝病重,召世子慕容儁嘱咐后事曰:“今中原未平,方资贤杰以经世务。(慕容)恪智勇兼济,才堪任重,汝其委之,以成吾志!”又曰:“阳士秋士行高洁,忠干贞固,可托大事,汝善待之!”这年九月,慕容皝病逝,时年五十二岁,在位十五年。

 

慕容皝重视教育事业,尝“立东庠于旧宫,以行乡射之礼,每月临观,考试优劣。”史称皝“雅好文籍,勤于讲授,学徒甚盛,至千余人。亲造《太上章》以代《急就》,又著《典诫》十五篇,以教胄子。”(《晋书·慕容皝载记》)

 

慕容皝同样重视农业的发展。总体来讲,他还是一位颇有作为的雄主。但是他和自己兄弟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令人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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